光纤配线箱略阳淡家沟：山道何盘盘-读书村
略阳淡家沟：山道何盘盘-读书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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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理发店。
卷帘门一升起，里边大约十个平方的世界，便一览无余了。进门左手，是一套洗头的器具，顾客可以坐着弯腰，也可以躺着，将头伸进那个大盆里。靠后，是两张长木椅，像公园里的那种式样，依着墙角，折了一个拐，上面散放着几本造型设计的画报，似是久了，封面没了过塑的质感，暗暗的。回转身，便是进门的右手一边。两把圆椅，可以升降的那种，扶手面上早已磨得掉了漆，现出大大小小灰色的圆点，像梨子面上的虫眼，密密麻麻的。椅前，是一组小柜，柜面上，是一些细而高的圆柱形瓶子，身上印着各式女子的头像。只一样，这些女子都有一头黑而油亮的秀发，超过她们头像一半的面积光纤配线箱。这些竖着的瓶子，映在墙面上的长方形镜子里……
——成斌：《理发店》
山道何盘盘
文 |牛子文
一
车沿嘉陵江南行，过乐素河镇，入沟，不久就进入盘山路。车缓缓攀行，春暖花开，阳光灿烂，但车内少有人说话，大家屏息呼吸。忽见前方,有货车在弯道处风月帝国，货物仅装多半车，却因尾重头轻，迟迟无法前行。那司机上上下下，或观看道路或察看车况，我们一行，只好远远停车等候。同行司机是个年轻人，走走停停,好像也不轻松。有人急忙解释:别看师傅年轻小，开过大车，多年山中跑车，驾驶技术非常好。话虽如此，但大家心里依然忐忑不安。转来拐去，最高处下车，斜坡边几间独零的房子，这便是我们前往的采风目的地--白雀寺镇淡家沟村。
山道弯弯，路很窄很新。路边多为45度及以上的坡地，一小堆堆农家肥，有人惊叹不已，大家很难想像这里村民的生存状态。多年前，汉江平川长大的我，毕业分配到略阳，坐车过勉县分水岭之后，山便越来越大，那时煎茶岭段还没有隧道，是一段翻山公路，车盘来盘去，一会上山一会下山，很慢但人坐得异常难受。好不容易到了县城，四面是山，仿佛巴掌大的天，令人十分压抑。但走了一趟淡家沟，煎茶岭那段老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朋友全纲，年初到淡家沟驻村两年。因住宿迟迟没有落实，只好清晨天不亮出发，天黑或夜半返回。他有时自己开车，大家好奇，问他在这样的山道开车的感觉。他说，第一次当然紧张，慢慢就没啥了。也有人担忧他的安全，一再叮咛：下雨不能开车，久雨初停不能开车，夜里不能开车。他却淡淡一笑:不存在，先谢谢大家关心，安全问题我会注意的，开车慢点，天气异常不开就是了。
鲁迅先生说:“世上本无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而山地不同，路总是要人修的，若不修只能是羊肠小道，崎岖难行。地处中国版土中心，秦岭南坡西簏，陕甘川“三省通衢”，故道要地的汉中略阳，东汉建宁五年（公元 172年）刻的一方摩崖石刻，文中记载了阿阳李翕，重修故道，并在“涉秋霖漉，稽滞商旅”的析里砭修桥，民众为了纪念其功德，悬崖立碑，全称《汉武都太守李翕析里桥郙阁颂》，后人又叫《郙阁颂》大宋海贼。“惟斯析里，处汉之右”，“路当二州……缘崖凿石，处隐定柱，临深长渊卢燕娥，三百余丈，接木相连，号为万柱。”这块碑是著名的“汉三颂”之一，康有为《广艺舟双辑书法?中评价:“吾尝爱《郙阁颂》书法茂密，汉末已渺，后世无知之者，唯平原章法结体，独有遗意。”这也是略阳史料中最早的修路记载。
略阳自古道路艰难。有汉萧何主开嘉陵水路，川汉粮草入秦，保障前线大军供给；有三国诸葛过略阳，四出西祈，以攻为守，保得汉蜀一方平安；有南宋名将吴玠吴璘，带领吴家军踞守仙人关，抗金七十余年，打破了金人入川之梦。李白《蜀道难》，杜甫《泥功山》等脍炙人口的诗句，让“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的故道更美名远播。
二
闲居略阳多年，可以说，我成了真正的略阳人，也真正喜欢上了这片美丽的山水之地。十河一江，九曲梦回，千年故道如丹青；群峰万壑，三秋云断，百里红叶醉客仙。略阳人深处大山，质朴却不自封，自古性情中就多了一种韧性与兼容。在与自然和谐生活的变迁中，如今道路纵横，铁路高速加国道，省道县道村村通，早已使“昔日蜀道难，今日变通途。”沿江公路，由土路到硬化龙腾原始，由蜿蜒狭仄到笔直宽畅，县城到灵岩寺的观光廊道，就是略阳道路变迁的最典型的见证。
要致富先修路，早已成为共识。要脱贫先修路，是“精准扶贫”人必须面对的现实，也是城镇与乡村，山外与山里，集镇与农户，从“城乡一体化”向“观光农业”发展的必由之路。
山顶路最高处的路边，狭小之地的淡家沟村委会，屋前不大的院坝，一面国旗随风飘扬，坎上便是陡坡。半坡住着三三两两的农户，周边就是村民赖以生存的坡地。有人与拍相的女孩打趣:小心哦，一脚踩空，你可就到了宁强了库洛纳斯。
我常喜欢户外活动，也走过略阳的许多地方。一条条山路，通常爬一面山，本地人上下只需要三十分钟，而城星人则需要爬几个小时。我也走过许多秦岭山道，印象中弯大险峻的路莫过于通往观音寺的盘山道。但这条淡家沟的山道，真是不简单。
真正走上一趟淡家沟，更让人不能淡定。介绍中得知:村上在支部书记的领带下，他们用了十八年，把通村的道路由窄修宽，由陡变缓，却始终还是黄泥土路。近两年“精准扶贫”，在驻村第一书记、村委会的多方奔走下，才终于变成了水泥盘山道。而要通户的，依旧是一条或窄或宽的羊肠土路，但淡家沟人祖祖辈辈，坚守自给，不等不靠，高山厚土，广种薄收。
村上的路通了，山下的移民点也修了。但移民点好似候鸟的栖息地，许多家集中在一起，农民没有了地，没有了场院，没了鸡鸭和猪牛，过去只要收了粮，家有菜园，鸡蛋腊肉，买点盐酱油醋，即有饭吃。而移民点里，住宿吃水条件好了，大家却被集中起来，户户悬在空中，没了小院，没了圈舍，什么都需要钱买，除了手艺人，生存成本大大增加。年轻人外出打工，只有春节回乡住上几天；有条件家的送孩子，去城镇上学，大人陪读。而靠山吃山的人们，老人们又返回老屋,依旧在原地生活，许多有条件的，种银杏树，种木耳香菇。随着扶贫攻坚力度加大，产业扶贫，新型合作社等应运而生吴石华。有志大学生，回乡创业，千亩核桃园；出去打工的夫妻，搞生态养殖，带领周边家养参与；扶贫干部，驻村进户，摸底排查，积极寻求脱贫之法。
移民点前，与一村干部闲聊，他告诉我:扶贫先扶智，政策再好，真正脱贫还得靠自己。村上没有企业，村上没有持久性产业，大多数村民无力外出务工时，只有回归乡村，脱贫之路真是任重而道远。
三
山道是有性情的，如人的性情；山民的性情，却通常源于山的性情。淡家沟山路与别处不同，给人的感觉是坡度较大，多处仅一辆大车可过，对面有车必先早早宽处停让。路上车少，人更少，一条山道盘旋而上，陡却不险，正如此地的山，缓坡而无峭壁，满山黄土而少沙石，视野异常开阔。半山腰的农户，房屋是裸露的，房前屋后也少有树木竹林，孤零零的房屋立在那里，也末见场院围墙，人与山与云更近，像天然就是山的一部分，初看很怪，远看却十分协调。他和许多的深山乡村一样，很少能见到年轻人和孩子，但又与别处农户不同，坐落高山的皱纹里，简约自在。
我常想新农村建设舅情似火，首先应该是原生态的、田园的、诗情画意的。其次是有人有院有土地，家有几头猪几只鸡鸭，能闻到鸡鸣狗叫。最重要邻里和睦，一群可爱的孩子，在村庄里嬉戏打闹。这才是乡下人的真实生活，也是乡村的一种情趣。只有乡村美丽了，日子好过了，乡村就有了人气。当下许多有钱人，早已将目光投向了乡下，渴望能在乡间拥有一块地，修一座乡间别墅；城里忙碌了一周的人们，也喜欢周末假期，带着孩子去乡间玩耍，因为乡下有蓝天白云，有秀山丽水，有清新的空气。
站在淡家沟，和人闲聊。他告诉我：他一直也不太明白，这么貌似贫穷的偏僻之地，却居住着这么多的人家。因为交通不便，本地女子很少愿嫁，而年轻的伙子出去打工，却把四川、河南、江南等平原的女娃带回来，而且，那些女娃死心塌地的在这里过上了日子。据说，一河南周口店的姑娘，嫁到本地，父母站在山顶，哭得成了泪人，坚决要求跟自己回去，而女的硬是不听，如今日子过得相当安逸；一男孩当兵时遇到成都一女子荆棘花向晚，尚未结婚却因失手打了侮辱母亲的人，几年了还在看守所里，女子却留了下来，伺候男孩双亲，近期还张罗盖了新房。这里贫穷户住房改造，王俪桥大家积极性很高严立恒，时下别处乡下修房，除备料外，一切都包工给人，而这里人家，除了技术活请人，其余都是你帮我，我帮你，谁家需要，远亲近邻一起过来，一分工钱不要，只需要管饭即可。我忽然明白了在这么边缘的地方，为何还依然居住着一群故土难离的人们。而他们沿着一条崎岖蜿蜒的盘山路，年纪大的在家留守，年轻一代候鸟般往返。
看着大家的留言祝福，山道何盘盘，淡家沟的两坡三条沟，一条美丽的山道，不正是一片难得的风景。在这肥沃的土地上，如果种上油菜花，这里便是汉中最别样的花海；如果银杏茂盛，这里便是最幽静的天然氧吧；如果种植千亩挑林，这里就是最美的挑花源。若天气晴朗，阳光灿烂，将是一片难得的休闲之地；若细雨初晴，云山雾海，更是一个难得的人间仙境。
回后与人谈起通往淡家沟的山道，连许多略阳人都半信半疑，打开照片，忽有人叹息:好美好陡峭呀，吓死宝宝了！厉害了，我的路！
前几天电话，得知全纲驻村已安排妥当。他打算以自己微薄之力，真正为淡家沟的人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邀我随时前往。我想自己一定会抽出空闲，去他那里住上几天，因为淡家沟的山，淡家沟的人，淡家沟的那条山道，实在令我惊叹难舍。
·宁慧平：白雀环绕淡家沟
·黄兵：蜿蜒山间的扶贫路
·丁小村：略阳，云中之书
·云飞：朱儿坝的美好心愿
·袁桂生：触云摸月淡家沟
·任宏斌：群山绝唱：略阳淡家沟行记
·饶剑：在略阳，我看见春天正在走来
·邹坤：长在深山里的那些女孩们
·燕子：春江水暖，略阳花开
·羊羔毛：那条自強不息的路
·周竑含：女村长：我眷恋故乡的土地，我爱这片山水
~END~
【本文作者】牛子文李林金，本名牛文科，自八六年开始发表诗作，有诗文见多家报刊，出版诗集《笛声鹤鸣》，陕西作家协会会员。现居陕西略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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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何盘盘
文 |牛子文
一
车沿嘉陵江南行，过乐素河镇，入沟，不久就进入盘山路。车缓缓攀行，春暖花开，阳光灿烂，但车内少有人说话，大家屏息呼吸。忽见前方,有货车在弯道处风月帝国，货物仅装多半车，却因尾重头轻，迟迟无法前行。那司机上上下下，或观看道路或察看车况，我们一行，只好远远停车等候。同行司机是个年轻人，走走停停,好像也不轻松。有人急忙解释:别看师傅年轻小，开过大车，多年山中跑车，驾驶技术非常好。话虽如此，但大家心里依然忐忑不安。转来拐去，最高处下车，斜坡边几间独零的房子，这便是我们前往的采风目的地--白雀寺镇淡家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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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先生说:“世上本无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而山地不同，路总是要人修的，若不修只能是羊肠小道，崎岖难行。地处中国版土中心，秦岭南坡西簏，陕甘川“三省通衢”，故道要地的汉中略阳，东汉建宁五年（公元 172年）刻的一方摩崖石刻，文中记载了阿阳李翕，重修故道，并在“涉秋霖漉，稽滞商旅”的析里砭修桥，民众为了纪念其功德，悬崖立碑，全称《汉武都太守李翕析里桥郙阁颂》，后人又叫《郙阁颂》大宋海贼。“惟斯析里，处汉之右”，“路当二州……缘崖凿石，处隐定柱，临深长渊卢燕娥，三百余丈，接木相连，号为万柱。”这块碑是著名的“汉三颂”之一，康有为《广艺舟双辑书法?中评价:“吾尝爱《郙阁颂》书法茂密，汉末已渺，后世无知之者，唯平原章法结体，独有遗意。”这也是略阳史料中最早的修路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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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闲居略阳多年，可以说，我成了真正的略阳人，也真正喜欢上了这片美丽的山水之地。十河一江，九曲梦回，千年故道如丹青；群峰万壑，三秋云断，百里红叶醉客仙。略阳人深处大山，质朴却不自封，自古性情中就多了一种韧性与兼容。在与自然和谐生活的变迁中，如今道路纵横，铁路高速加国道，省道县道村村通，早已使“昔日蜀道难，今日变通途。”沿江公路，由土路到硬化龙腾原始，由蜿蜒狭仄到笔直宽畅，县城到灵岩寺的观光廊道，就是略阳道路变迁的最典型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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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的路通了，山下的移民点也修了。但移民点好似候鸟的栖息地，许多家集中在一起，农民没有了地，没有了场院，没了鸡鸭和猪牛，过去只要收了粮，家有菜园，鸡蛋腊肉，买点盐酱油醋，即有饭吃。而移民点里，住宿吃水条件好了，大家却被集中起来，户户悬在空中，没了小院，没了圈舍，什么都需要钱买，除了手艺人，生存成本大大增加。年轻人外出打工，只有春节回乡住上几天；有条件家的送孩子，去城镇上学，大人陪读。而靠山吃山的人们，老人们又返回老屋,依旧在原地生活，许多有条件的，种银杏树，种木耳香菇。随着扶贫攻坚力度加大，产业扶贫，新型合作社等应运而生吴石华。有志大学生，回乡创业，千亩核桃园；出去打工的夫妻，搞生态养殖，带领周边家养参与；扶贫干部，驻村进户，摸底排查，积极寻求脱贫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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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山道是有性情的，如人的性情；山民的性情，却通常源于山的性情。淡家沟山路与别处不同，给人的感觉是坡度较大，多处仅一辆大车可过，对面有车必先早早宽处停让。路上车少，人更少，一条山道盘旋而上，陡却不险，正如此地的山，缓坡而无峭壁，满山黄土而少沙石，视野异常开阔。半山腰的农户，房屋是裸露的，房前屋后也少有树木竹林，孤零零的房屋立在那里，也末见场院围墙，人与山与云更近，像天然就是山的一部分，初看很怪，远看却十分协调。他和许多的深山乡村一样，很少能见到年轻人和孩子，但又与别处农户不同，坐落高山的皱纹里，简约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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