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浪人试做解语花 回首向来萧瑟处-悠悠阿呆

试做解语花 回首向来萧瑟处-悠悠阿呆

世界纷繁芜杂 我只安静做自己

花语
遥相望，亲逢一笑，花解语。因甚无言，心思应难表。莫待墙阴暗老，归来梦绕，唯有莺知道。——编者按
01

早晨打扫房间，才发现窗边的那盆蝴蝶兰已经彻底的枯萎了。其实，一个星期前我就注意到了它的凋谢，起先还是一朵、两朵尾关优哉，逐渐的多了，我也就不太在意了。
我向来认为自己是一个不会把玩花花草草的人。以前心血来潮时，也曾养过几盆花。叫得上名字的，说不出子丑寅卯的，反正都是兴致所至，信手拈来的花草，也并不十分的在意，总是任其生长，自生自灭。结果，在跟了我短短的日子后，这些花草都早早的寿终正寝。
花是好花，人也不赖。只可惜再好的花，要有懂得的人才能读懂其中的味道。隐形浪人我想，花是如此，人也一样。
不知为什么，这一次的花开花落竟然让我想起了我逝去的爸爸，那个一生总是那么沉默寡言的人。

02

爸爸离开我已经几年了。在这段时间里，我时常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他。我也很奇怪，老人家生前我也没有这么的记挂过，为什么在他逝去后竟然总是对他念念不忘呢？是不是正应了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和悲哀呢？
爸爸走了，妈妈最先要处理的就是爸爸养的那些鸟，有八哥，有画眉，还有几只叫不上名字的。这些在我们看来没用的鸟，其实都是爸爸晚年最好的伙伴儿。
爸爸一向是个非常节俭的人，也许是过惯了穷日子，他自己从来不上街花钱买这买那，有时候都感觉到他特别的抠门。不过，对于买鸟他却异常大方，他不仅买，而且还少见的舍得花钱。两三百一只的鸟，旁人谁看都说不值，爸爸却乐在其中，他说我们不懂。
除了养鸟，这些年来，爸爸还一直在养花。一年四季，我们家的小院里、窗台上总有鲜花盛开。而家里除了爸爸侍弄，似乎其他人都不怎么热衷，或者说我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吧，没功夫去打理花，也没心情去欣赏花。
爸爸长年累月地精心侍弄着他的一花一草，有时他会对我们说起这花或者那花如何如何，看我们并不在意，他有时也会对着花儿自言自语。也许，在他心里，这些花草都是有灵气的，能在和他的对话里读懂彼此，芳香内心。
我现在总在想，在以前那样的艰苦生活里，心里能常驻着鸟语花香，爸爸有这样的一种闲情雅兴，实在可以称得上是性情中人。

03
爸爸走了，就如同一片秋天的落叶，随风飘逝。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沉浸在一种深深的悲哀之中。也想写点什么，纪念一下天堂里的父亲。
可是父亲太平凡、太过普通，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感天动地的大事，不过，冥冥之中在我脑海里又会经常浮现出一些久远的画面。
我记起来有一年我们家种瓜的故事。两亩多地的西瓜，父母在春天育种，然后等待种子发芽、成长，又一棵一棵的把秧苗栽进泥土。那是希望啊，小小秧苗从入土的那一刻起就承载了我们全家一年的希望。
父母对这片瓜地也特别上心，说等这一季西瓜丰收赚了钱，不仅我们几个孩子下半年的学费有了着落，而且还可以把家里的篱笆墙换成红砖墙……正是因为希望满满，父母才把几乎全部的心思和汗水都倾注到这片瓜地上。施肥、打药、除草、浇灌，每一个环节生怕出半点差错。
及至瓜地里长出了拳头大小的西瓜时，父亲更是在田间地头搭起了瓜棚，一有时间就往瓜地跑，为了看瓜，他还会时常住在瓜棚里。看着西瓜一天天的长势良好，我能看到挂在爸爸脸上的笑，能够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大概再有半个月西瓜就要成熟上市了。谁能想到的是，天有不测风云，那年夏天的一场大雨夹杂着冰雹劈头盖脸的汹涌而来，雨水淋湿了我们的心，乒乓球大小的冰雹砸在西瓜上，也重重的砸碎了我们家的希望。
那天的午饭，父亲没有吃，只是一声接一声的叹气。他说，这雨即使停了，雨后太阳出来一晒，我们的西瓜也完了。许久以来的努力和希望就这样被一场无情的雨带走了，我看到说这些时父亲眼里分明闪着泪光。

04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现在想来，我小时候家里出现的一些不和谐其实很多都源于贫困。
母亲一直很要强，过日子不甘人下。这心气一高，她对父亲的要求自然也水涨船高。
可是爸爸就是那种闷头干活的人，你叫他像谁谁谁一样的能干、活络那肯定是勉为其难。
爸爸像山，尽管他不巍峨；爸爸像树，尽管他并不挺拔。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用自己的努力默默承担起家的重任。我知道，他尽力了。
记忆里最难忘的是有一次过春节。腊月二十八的夜里，北风呼啸，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我们还沉浸在梦里，爸爸已经用他那辆笨重的自行车驮着满满两麻袋的菠菜和香菜去了进城的路上。
北京城离我家60公里，为了卖菜多挣一点钱，村里人都喜欢去北京卖菜。往往他们会用自行车先把菜运到京津公路，然后再招手拦上运货的汽车，最后在北京城的大小菜市场落脚。有时候，爸爸也会驮着菜去附近几十里地相对近的地方去卖菜。
话说回来，那一年的腊月二十九过年那天，爸爸又去北京城里卖菜去了。
临近中午，家里过年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我们的肚子也已经饿得咕噜咕噜直叫，眼瞅着锅里的肉是馋涎欲滴啊！可是左等右等爸爸还是不回来。
妈妈说，团圆饭必须要等，无论多晚。那年月，既没电话，也没手机，眼巴巴的看着已经到了下午，还是不见爸爸的人影，你说我们一家人能不着急吗？
下午快四点钟的时候，爸爸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能看得出他的疲惫，也能看得出他的一点喜悦。
他说，今天那个菜市场里，他的香菜是独一份，因此也卖出了好价钱。只是，回来的时候，也许是过年吧，路上的汽车很少，他没有拦到顺风车，于是就自己骑车，骑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家。他说，辛苦是辛苦了一点，可是能够多挣一点辛苦钱，值得！

05

暑假回家时，和姑姑聊天，聊起了父亲，姑姑说我爸才真的是性情中人呢。他说爸爸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小伙，还唱过戏，上过妆，颇有些风流倜傥的感觉。
只是他读书不用功，我爷爷又惯着这个小儿子，所以当爸爸开始学抽烟时，爷爷竟然不再提他的家规—-不许子女抽烟。想来是这惯着的恶习最终害了我爸爸。
窗外，那一大片月季花又开了。我仔细看时才注意到，这月季竟然是珍贵的品种---绿色月季。这让我着实眼前一亮。我问妈妈，这月季花哪弄的，养得还挺好。
妈说，她也不大清楚是我爸在哪里淘来的。以前都是爸爸在侍弄。自打爸爸去世后，妈妈也学着照料起这些花来，种了几年了，她感觉这月季也很好养，有时候侍弄花时，她也会想起爸爸，毕竟几十年的夫妻，哪能没有感情？
听妈妈这些话时，我眼前又一次浮现出父亲的身影，他很瘦，他的背也驼了，他在看花……那一刹那，我才明白：爸爸的世界应该是不孤单的，因为在他心里一直都有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那是一个丰富的性情世界，尽管我们从前谁都没有读懂。



主播：张 环
合肥广播电视台故事广播副总监，国家一级播音员，有着十余年做广播主持人的经验，爱好朗诵，喜欢阅读，对话筒有着很深的情结，看到美丽的文字就想用声音表达出来，是个感性大于理性的人。
作者：胡凤婷
一个内心无比文青，外在无比贤惠的女神。下得了厨房上得了厅堂，写得了文章也洗得了碗筷，对生活充满欢欣，时时都能感受小确幸的阳光美人。

责编：汤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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